大震袭来之时,重庆市两个共有55名游客的旅游团队行进在距汶川50多公里处。“快往公路边的平坝跑,快往公路边的平坝跑……”导游刘晓容和余九冬声嘶力竭地喊着。庞大的队伍在两名不足1米6的小女子的指挥下迅速集中到了公路边的平坝上。山石正在滑落,岷江对面的山轰隆隆地垮了下来,烟尘、沙石扑面而来。眼前的世界霎时变成了灰色,10米外的事物已不可见。前路坍塌,后路阻断,四周是震天巨响,“往哪里跑”成为大家争议的焦点。
“快、快撤,不要留在这里。”“留在原地,会有人来救我们吧?”“怎么办、怎么办……”众人心中只浮上了两个字——完了。
从5月12日到昨日,3天,对武警成都支队二大队副大队长***来说,像是一个世纪。这个14年兵龄的铁铮铮汉子,率队解救都江堰一废墟中的幸存者,而他的父亲和嫂子就埋在这片废墟中。虎目噙泪,十指掘土,战友帮助***将父亲和嫂子从废墟中刨出时,他已经没有了眼泪,颤抖的身影依旧站在废墟的顶部,指挥救援……
楼房垮塌父亲嫂子不幸被埋
昨日中午11时30分,都江堰市观凤小区巷内,一具遗体平卧在砖地上,上面盖着厚厚的棉被,一位武警上尉跪在路基上,“爸爸,我不能送你了,请您原谅我……”上尉语音哽咽,肩膀不住抖动,身旁的数十名武警战士忍不住哭出声来。这名上尉就是武警成都支队二大队副大队长***,逝去的老者是他的父亲。
在距遗体不到200米处,是**小区34栋楼的所在地,曾经的6楼住宅,经过5月12日的地震,已变成一片废墟。地震发生时,***的父亲和嫂子都被埋在废墟下。
“地震时我正在成都某中队指挥训练,当时并不了解都江堰的情况。”***双眼通红,眼睛盯着地面。他回忆说,由于和都江堰失去联系,对于当时住在都江堰的父、母亲、嫂子、妻子和孩子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一直在部队战备。直至当晚10点,支队与都江堰中队始终无法联系时,支队决定让***前往都江堰,一是让***看看家人的情况,二是打探都江堰中队的情况。***冒雨打车来到都江堰观凤小区时,已是午夜时分,他在小区内大喊妻子的名字,雨中寻找40分钟后,终于找到母亲、妻子和6岁的女儿。此时,一家人抱作一团,***瞬间被噩耗击中:地震发生时,他的父亲和嫂子正在睡午觉,最终没有跑出楼,被埋在废墟下。
废墟面前铁血男儿放声大哭
“爸爸、妈妈和嫂子半年前才到都江堰,是为照顾我刚出生的女儿。”***说,他老家在湖南常德,1994年服役到成都,就在都江堰成家。去年9月左右,***的父母和嫂子一起从湖南来到都江堰,照顾即将临产的妻子。当时,***为父母和嫂子在观凤小区34栋租了间套三住房。
地震发生时,***的母亲恰好下楼晾衣服,眼睁睁看着住宅楼瞬间垮塌,母亲大喊老伴的名字,“母亲一动不动,任凭砖头砸在身上,全身都砸伤了,她坚信爸爸没事。”说到这儿,***虎目含泪,用力眨了眨眼,望向远方。
由于任务在身,***12日午夜见到母亲后,来不及到废墟上看一眼,就匆匆赶往都江堰武警中队。一个通宵,他向都江堰中队传达了支队指示,回到观凤小区时,已经是13日清早。此时,他一个人来到掩埋父亲和嫂子的废墟前,再也忍受不住一晚的悲伤,放声大哭。“我得坚强,在家人面前不能哭,只有撑着。”说着,***再次泪水满眶。
十指刨土含泪抬出父嫂遗体
13日整天,都江堰大雨滂沱,几乎所有解救现场都无法进行营救。当日中午,武警成都支队派***到都江堰指挥解救,解救现场就是父亲、嫂子所在的观凤小区。眼看大雨不减,***站在废墟前默默祈祷,整夜未眠。
14日上午,天气终于放晴,***带领战士开始解救。官兵们用铁锹、十字锹和钢钎进行先期挖掘后,怕伤到废墟下的幸存者,只能进行徒手作业,搬起一块块石砖、刨出一堆堆灰土,***双手不住颤抖,“当时心里真说不出啥滋味,着急,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还要忍住不能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