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军事研究中的文化分析(2)
2010-06-17 15:40
粗略地说,文化人类学萌发于16世纪,形成于19世纪初叶。这门学科的一个显著特点是从文化整体来研究社会的发展历程、比较不同社会间的差异。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变化,主要是因为近代西方世界在地理大发现、殖民扩张、商业资本输出等一系列活动中,接触到了许多不同于他们的种族和民族,为了认识这些种族和民族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以及思维习惯,仅仅通过分门别类地分析该社会的神话、艺术或宗教等意识形式是难以达到的,它需要一种把这些文化要素统一起来的综合性概念及思维手段。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出现了近代科学意义上的文化概念及文化分析方法,并把这一概念及方法运用于军事研究。美国的文化人类学家卡·恩伯—梅·恩伯夫妇在其《文化的变异》一书中,就曾从文化视角分析和探讨战争问题,给人以诸多启示。美国的另一位文化人类学家罗思·本尼迪克特,则不仅注重对军事、战争进行文化分析,而且还运用其研究成果干预政府决策。她曾给美国政府递呈过“日本文化的一些类型”的调查报告,认为日本文化适合自我管理,而不宜采用直接军事占领的管理方式,这一建议对于战后美国选择管理日本的方式起到了重要的参考作用。她根据调查报告写成的《菊花与刀》一书,也因此成为文化人类学名著,从文化视角分析战争、政治问题的力作。
从文化整体来观察和分析战争、军事的认识方式,在中国近代军事研究中也得到了广泛运用。中国近代军事研究从方法论来看,经历了由技术分析向制度分析和文化分析的转换。在鸦片战争至甲午战争时期,中国的官员、学者主要从技术、物质层面思考军事问题。中国在鸦片战争中之所以失败,一个重要原因是缺乏坚船利炮,于是有了“师夷之长技”的思想和洋务运动的实践。经过33年洋务运动的武装,我们有了坚船利炮,当时中国海军舰队的吨位占世界第七位,然而在甲午战争中又败给了排名第21位的日本舰队。这样,人们开始把思考的视角转向制度、文化层面,认为军事上的失败主要不在于技术及武器,而在于制度与文化。中国要想实现军事上的真正振兴,必须进行制度与文化的变革。这种从制度、文化层面对军事问题的透析,深受国学大师梁启超的赞赏。
从第二个特征的变化来看,近代军事研究中的文化分析出现了一种越来越强的价值趋向,即不再把文化分析看成是观察和认识军事问题的最为根本的方法,而看成是多种方法中的一种重要方法。造成这种变化的理论根源是唯物史观的出现。在古代甚至近代,文化分析之所以被视为观察和认识军事问题的根本方法,原因在于,人们把文化看做是社会的灵魂和核心,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用这种历史观及以此为基础的文化分析来认识军事活动,不可能深刻地揭示军事活动的本质及规律。与唯心主义的文化史观不同,唯物史观从社会生产出发,揭示了社会的基本结构及发展动力。唯物史观认为,文化不是社会结构中的最本质的内容,它只是社会结构的一个基本层面,文化不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它只是社会合力的一个组成部分,从而科学地阐述了文化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与作用,为建立科学形态的文化分析奠定了基矗正是在这个基础上,科学形态的文化分析得以产生,成为人们正确认识军事活动的本质及规律的重要思想武器。
(二)
文化分析作为观察和认识军事活动的一个重要方法,在我国20世纪50年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遭到了忽视和冷遇。从1949年至1978年间,我们没有出版过一本文化学或文化史著作,从文化视角考察军事的文章更是寥若晨星。按照庞朴同志的说法,出现这种状况的主要原因是:人们片面地理解唯物史观,认为唯物史观只讲经济、政治,不讲文化。改革开放以后,特别是90年代以来,随着思想的解放、中外文化交流的拓展和深化、文化在军事活动中的作用的日渐增强以及社会文化研究热潮的兴起,军事研究中的文化分析也悄然复兴。这一时期,社会科学界、军事理论界曾围绕文化与军事的关系问题进行过一系列的主题讨论,主要涉及到以下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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