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30-086-01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诗经?周南?关雎》
《关雎》既是国风的第一首诗,亦是《诗经》的首篇,但由于“诗经学”经历了先秦重应用,汉学重训诂,宋学重义理,五四以来重文学的不同阶段,所以对《关雎》的理解,各个时期不尽相同,可以说是争议甚大而聚讼纷纭。
总的来看,《关雎》的历代阐释呈现出“情”与“礼”、“情”与“理”的此起彼伏。也就是一种“温柔敦厚”之美与一种“劝惩教化”之义的微妙变化。
一方面正如《毛诗序》中所言:“《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此诗所体现出来的关乎“礼”与“理”的文化因子使其成为“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文化经典。另一方面,两汉时期的发愤著书,魏晋六朝以来的文学自觉,明代文学性的高扬,使得人们更多的关注于《关雎》中诗性因素的阐释与解读。诸如前人在其文法,字法,用韵,音节等处的感悟,使其艺术价值更进一步彰显。
但是《关雎》的经学解读(劝惩教化之义)和文学解读(温柔敦厚之美)并非是毫无关联的,而是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在冲撞中得呈现出巨大的张力和不尽的丰美,从而发出响彻千古的“关关”之音。
具体而言,此诗分五章,每章四句,共二十句。首章见物起兴,以滩头水畔的一对雎鸠鸟的叫声起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在此番充满情感,充满寓意的人文之景下,进而引出人“君子”和“淑女”。这两个人物的出现,是从自然现象到社会文化的一种对应,故关雎不仅仅是自然之中的一物,更是“社会化”了的象征物。闻一多先生在《诗经通义》中提到:“鸠之为鸟,而尤笃于伉俪之情,说者谓其一死,其一亦即优思不食,憔悴而死。”或许只有这样重修内美的“淑女”才能真以让“君子”穷追不舍。与此同时,君子对于淑女的爱慕之情虽自由却也是通过合乎道德理性的表达。爱离不开外在之美,诗中对“淑女”的外貌描绘仅是“窈窕”一词便可让人倾倒。但是爱更是精神之美,是自由的结合,又是社会道德的体现。从“关雎”到“淑女”和“君子”,不正是想要说明自然现象与社会文化处于一种“异质同构”的关系吗?因此,首章便有了劝惩教化之义与温柔敦厚之美的双重性特征。
次章以荇菜兴起,引发出君子求爱的行动,所谓“寤寐求之”,意味缠绵;三章则进一步写出君子“求之不得”而“辗转反侧”的幽思,使这种爱情的追求显得曲折有致,层层递进,饶有趣味,方玉润《诗经原始》说道:“通篇精神扼要在此,不然,前后皆平沓矣。”特别是此章之“求之不得”使得前后跌宕起伏,趣味横生。但这一切表达正如孔子所评:“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主人公求而未得,仅仅表现为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发乎情,止乎礼义。其悲伤却不伤害身心,在情感与理智之间能达到一定形式上的平衡,体现着温柔敦厚的中和之美。此二章不但在情节上曲折反复,为我们勾勒了一位为情所困而不失可爱的君子形象,更是在这期间贯穿儒家所倡的中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