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伤心咖啡馆之歌》中“狂欢节乌托邦”的诞生与灭亡(6)
2012-08-28 22:14
如王建刚所讲,“狂欢生活是一种边缘生活。它拒绝设防,拒绝规约,不谋求自治;它充分地开放又极具包容性,它也不会俯就任何一种既定的价值与权威,甚至本能地要消解这种价值与权威。”狂欢在本质上是一种边缘性视野。究其根源,狂欢视野与“酒神崇拜”有着密切关联。酒神是指古希腊罗马神话中的主管丰收、司饮酒和寻欢作乐的狄俄尼索斯/巴科斯,相传具有给崇拜者带来极乐痴狂和自我解脱的双向能力。《伤心咖啡馆之歌》中狂欢世界的诞生恰能体现这种带有两重性的酒神精神。爱密利亚的酒对咖啡馆开业起了很大作用:“也许没有这点酒就压根儿不会有咖啡馆。”接下来的大段描述中强调了酒的双重效应:痛苦和快乐,但两者都是以非现实性为本质特征的,使人于高峰体验中顿悟到物质与精神、现实与理想、世俗与灵魂之间的强烈反差。小说结尾处,意味深长的是,帮马西彻底毁掉了爱密利亚的酿酒厂正是那位一度充当了酒神精神化身的李蒙,其结果是“如今镇上可买不到好酒了。最近的一家酿酒厂在8英里以外,那种酒喝了肝脏里会长花生那么大的瘤子,而且会做各种惊人的噩梦”。酒神精神的丧失意味着狂欢化乌托邦的彻底失落。
3.结语
上文尝试从场景隐喻和人物塑造两个方面发掘了《伤心咖啡馆之歌》主题中隐含的狂欢化因素。从形式上来看,作品体现了狂欢化乌托邦固有的时空观。叙述者采取的是一种民谣式的叙事方式。在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框架下,作品呈现出民间文化独特的时空体结构,其基本特征是一种集体的、统一的、循环的时间观。全民性是“狂欢化世界感受”产生的前提,小镇居民正是作为一个整体出现在作品的叙事中的。在叙述者构建的世界中,“私人领域”与“公共领域”之间的分化远未完成,个人生活尚未从公共的集体生活中分离开来,因而个人对于他所隶属的群体几乎没有隐私而言。如果说爱密利亚、李蒙表兄和马西是舞台上的主要演员、众人关注的焦点的话,小镇群体则兼具观众和参与的双重身份:他们是“加冕”与“脱冕”以及决斗场面的“在场”。民谣体叙事有效地表达了小镇居民的“集体无意识”,即狂欢广场上全民的笑。小说结尾,决斗以爱密利亚失败告终后,那种民间狂欢式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人群非常安静,人们一个一个地离开了咖啡馆……这不是一个值得回味吟玩与反复讨论的格斗;人们回到家中,把被子一拉,蒙住自己的脑袋。全镇除了爱密利亚小姐家以外,一片漆黑。”至此,欢乐的阳光彻底被恐惧的黑暗所吞没。
巴赫金曾经说过:“在最宽泛的意义上,狂欢节的影响在文学史上的任何时期都是巨大的。但是,这种影响多半都是隐含的、间接的、不易觉察的。”狂欢节的世界感受使中世纪人们摆脱了自己的正式身份,换一个角度来观察和思考世界,构成了民间文化对官方文化的有力挑战。巴赫金本人对文学中狂欢化因素的挖掘实际上是借助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与主流意识形态展开对话。本文在巴赫金视角下对《伤心咖啡馆之歌》承载的意识形态做了一番审视,其最终目的就在于从一种非传统的路径最大限度地接近麦卡勒斯超然于主流意识形态之外乃至反主流的文化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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